班爸因為工作的關係很常出差,疫情前大概每兩個月就要出差一次,遠一點到歐洲美國,大概都要兩個星期; 近一點的到大陸東南亞,大概四五天。雙寶上小學前,我最討厭班爸出差,因為那時候這兩隻屁孩聽不懂人話,很愛哭愛吵架,每天要搞定他們我真的精力全失。班爸出差時我基本上就是單親職業婦女,要負責雙寶幼稚園接送、看功課,光是起床到出門,還有回到家後吃飯洗澡刷牙到床上躺平,短短的幾個小時就好像跑三次全馬一樣,不只是身體累,心更是累到一個極限。班爸如果出差一個星期,我就要重複這樣的日子五天,加上週末全天戒備,要找地方讓雙寶放電、負責三餐、屎尿屁大小事,還要時不時大吼叫他們不要吵架不要爬高爬低,如果出門在外不能大吼,就只能用眼神射出超強電波鎖定攻擊他們,小聲怒吼叫他們給我注意一點,每次回到家真的有一種靈魂出竅三次的感覺。
希望以上的形容大家可以了解為什麼雙寶上小學前我很討厭班爸出差。但這情形在雙寶上小學以後,完全反轉。
雙寶上小學以後,開始聽得懂人話,可能因為上了小學有經過某種程度的社會化,吵架打架次數變少了,也比較知道動不動就哭或是哀哀叫只是討個寂寞,他們兄弟間發展出一種可以好好玩在一起,也知道互相包容互相珍惜的情誼,我這個當媽的瞬間從十八層地獄被升等到天堂口。隨著他們年紀愈大,相處就愈和諧,現在小學四年級,他們甚至可以好好聊天,是兄弟也是彼此最好的朋友,我怒吼的次數變少了,雖然開始有其他煩惱,譬如雙寶開始叛逆、態度激怒人、說話沒禮貌,但比起學齡前,我覺得現在的狀況處理起來容易許多。然而,所有的事情都是比較來的,當雙寶愈來愈好處理,我開始覺得大兒子 – 班爸,相對難處理。
班爸一直以來個性都很急,說話容易激動,怒火指數從1催到100只需要三秒。班爸的易怒體質如果遇到塞車,或是雙寶吵鬧,或是天氣太熱,就猶如乾柴遇到烈火,準備宇宙大爆炸。所以跟班爸相處有時候像在伺候皇上,要察言觀色還要觀天氣,天氣太熱我就會主動說要回家; 一家店要等太久我就會說走吧不要吃了; 雙寶太吵鬧我也會先想辦法讓他們安靜下來。長久下來的戰戰兢兢真的蠻累的,但說實話結婚十多年我也習慣了,頂多翻翻白眼在心裡罵髒話,我相信我也有些性格上的缺失班爸要習慣我,夫妻就是互相包容忍讓。我常跟班爸說說話不要那麼激動、教訓小孩不要用吼的、冷靜下來不用生氣,但個性要改真的很難,他這幾年有進步,我這伺候皇上的奴婢已經很欣慰了。
以上說的是班爸的易怒體質,班爸還有一個特質是我很受不了的,就是 – 急。班爸個性很急,尤其是在早上要送雙寶去學校的時候,班爸總是會說:「快點吃飯、快點喝一口牛奶」,時間明明還有五分鐘,他就偏要說時間到了要走了。時間真的到了的時候,他就大搖大擺穿了鞋子走出家門去按電梯下樓,留下我跟雙寶急急忙忙在後面拿水壺拿餐袋拿書包拿外套,很多時候鞋子都還沒穿好,電梯來了我們手刀衝過去,才慢慢在電梯裡穿鞋穿外套。這一切都好像當兵,班長一聲令下三分鐘後連集合場集合,我和雙寶三個菜鳥兵匆匆忙忙就跟報告班長歌詞一樣,帶小板凳打綁腿紮S腰帶,帶鋼盔帶槍不帶刺刀,不戴防毒面具帶水壺,稍息以後開始行動,稍息!這樣急急急的情況也會出現在生活中很多地方,所以皇上易怒又易急,如果遇到皇上在生氣又要趕時間的時候,皇上氣急攻心,我們三個奴婢就會變成出氣筒,皮要繃緊一點,不然馬上被拖去慎刑司仗斃。
大家可以理解我大兒子的性格了嗎?那應該就可以理解為什麼我希望班爸多多出差吧!班爸出差的時候,我和雙寶的生活只有一個字形容,就是 – Chill,心情像在海島度假一樣,一切都可以慢慢來,不會有人大吼也不會有人在那邊急急急趕出門。有幾次早上要去學校,眼看已經超過時間雙寶還在那邊看電視,我悠悠地坐下來,說:「等你們想出門的時後跟我說」,然後反而他們會急,匆匆背書包穿外套三步併作兩步到學校,媽媽都不用急,反正遲到又不是我被罵。然後週末時我會讓他們自己選一個公園,即使是有點遠的地方,我們也可以坐一段火車去,在路上聊天吃餅乾,享受親子時光,慢慢玩。沒有人會大聲怒吼或是像隨時要爆炸的炸彈,心情上很平穩,就是覺得歲月靜好。
婚姻好像就是這樣,相處久了,彼此的個性磨一磨,那些磨不了的就忍一忍,不要黏太緊,才能在得空的時候喘口氣,想起對方的好,也珍惜對方的好,繼續走下去。
▲ 班爸出差時我和雙寶在大稻埕附近的公園Chill,玩完一起去大稻埕喝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