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都趁坐捷運上班的時候看Netflix,追一齣大概20年前的美劇「Will & Grace」,但前幾天不知為什麼,不想當低頭族,覺得整路低頭導致我腰酸背痛,於是我開了KKBOX聽音樂,一邊欣賞捷運沿路風光。耳機傳來熟悉的林俊傑的歌聲,歌詞是這樣

 

憑什麼要失望 藏眼淚到心臟

往事不會說謊別跟它為難

我們兩人之間不需要這樣

我想

 

修煉愛情的心酸 學會放好以前的渴望

我們那些信仰 要忘記多難

遠距離的欣賞 近距離的迷惘

誰說太陽會找到月亮

別人有的愛 我們不可能模仿

 

聽到這我的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深怕自己紅了眼眶的樣子在擁擠的車廂引起側目,我趕快選一首熱鬧的歌,強迫自己抽離那樣的情緒。那樣的情緒,叫做「想念」,原來生理的反應快速到讓人不自覺。我腦子轉了一下,啪一下知道自己為什麼想哭,因為上次聽到這首歌,是在榮總的14樓病房。應該是今年初二那天,我和我媽帶著午餐去給我姊和外甥吃,他們吃完飯之後,我跟著姊上樓去看看姊夫。姊夫坐在病床上,每次看到我總是用靦腆的笑臉迎接,病房裡沒有開電視,我和我姊坐在姊夫病床旁的躺椅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其實很多話想對姊夫說,但每次見面,不知道為什麼,那些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姊對姊夫說:「你幹嘛不聽音樂阿,好安靜喔」,姊夫拿起手機,用微微顫抖的手指滑手機,過了大概一分鐘,從手機裡傳出張宇的歌,我已經忘記是哪首歌,知道姊夫很愛張宇的歌,每次唱KTV總會來幾首,張宇的歌唱完了,下一首就是林俊傑的修煉愛情。那天是26日,姊夫在34日離開了我們。

其實算一算日子,姊夫過世才五個多月,但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好像一年了,這五個月好漫長。最開始的時候,每天都會想起姊夫好幾次,一想到就掉淚,很難想像姊夫是永遠離開我們了,這個事實太真實又太虛幻。每次想到姊夫臨終前的樣子,慢慢癒合的心又碎了一地。然後,即使沒有在想姊夫,他也會自動出現在我的生命中,姊夫在每一句歌詞裡、姊夫在臉書的動態回顧裡、姊夫在每一次家族聚會裡、姊夫在這個城市每一條街上、姊夫在抬頭就看得到的藍天裡、姊夫在姊姊的眼神裡、姊夫在外甥的眉宇之間,姊夫….一直在我的心裡,姊夫,我真的真的很想很想你,好多話想對你說,這種思念太沉重了。

想姊夫的時候,我就會傳LINE給他,問他現在好不好、告訴他我們和姊和外甥去哪裡哪裡玩,請他一起來、傳照片給他、祝他父親節快樂、跟他說我們有好好照顧姊和外甥,請他不用擔心、告訴他我很想他。

我姊說,姊夫過世沒多久,某天她去上班的路上看到以前姊夫上班開的貨車,姊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追了上去,直到那輛貨車停紅燈才停了下來,想當然司機不是姊夫,但我姊還是偷偷拍了張照,我想,我能理解姊姊的心情,那是一種對姊夫思念的投射。最近我姊在整理家裡的東西,把姊夫之前堆積如山的藥都丟了,今天她整理房間看到姊夫以前的背包,裡面是姊夫打棒球穿的球鞋和手套,我姊把東西都擦了一遍,還戴了手套感受一下,我想,姊應該有感受到姊夫的溫度,就像他不曾離開過。

有個景象我印象很深刻,幾年前我姊來我家幫我一起帶雙寶,有一天下午我們帶雙寶到家附近的公園玩,姊夫開車來接我姊回家,我遠遠看到姊夫走過來,對我揮揮手大聲叫我的名字說「Hi~~」,我真的好喜歡這樣的姊夫,喜歡姊夫的溫暖謙和,喜歡姊夫的無私照顧。即使現在到那個公園,我彷彿都還能看到姊夫在遠遠的那邊,微笑揮著手。

姊夫,你好嗎? 沒有你的日子,真的很難熬,我們都還在適應、還在習慣,適應沒有你的照顧,習慣沒有你的陪伴,但,我們會一天比一天好,你不要擔心,很想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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